半江瑟瑟

【薛晓】纪事簿

手动艾特,小酒酒,生日快乐~

大洋和被养大的小星,全文9k。

  晓星尘推门进去时,他才刚刚睁了眼,昏昏沉沉抱着被子蜷缩身体,一副没睡够的样子。 

  “就要晌午了。”捧着的水盆被放在桌上,晓星尘去拉他被角,床上的人拿被子遮脸,声音沉闷带着一丝痛苦:“头疼的很,不想起。”  

  “总躺着也不太好,我帮你揉揉?”冰凉的手触过去,被子里的人总算露了头,往外蹭了蹭,紧靠着晓星尘,闭上了眼。 

  晓星尘的手才浸过冷水,按到额头上疼痛感顿时减轻,薛洋舒服地哼了声,抓住了那只摁在太阳穴的手。 

  “就这样别动。”  

  那只突然间无处安放的手被他摊平,紧握着贴在头上和滚烫的脸上,良久,他再次睁眼,问道:“外头冷吗?手这样凉。”  

  两道目光落在脸上,晓星尘与他对视一瞬,点头道:“有些冷,天气不大好,你好些没有?”  

  “好些了。”  

  薛洋松开手从床上爬起来,晓星尘迅速把手收回了袖子,问道:“好端端的总喝那么多酒,你近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?”  

  薛洋支着腿笑:“我能有什么心事,镇上新酿的桃花酒又香又甜,错过就要等明年春天,我当然要一次喝个够,要不今日带你去尝尝?”  

  “你还要去?”晓星尘拧眉回头,看见他未穿衣服的胸膛,脸颊又热,“我不去,你也不许去,这些日子你宿醉头痛,还不长记性吗? 

  薛洋无精打采的叹气,“其实也不是,隔壁住着个阴魂不散的烦人精,他与我不对付,又爱找我麻烦,他不爱出门,你也不爱出门,我要是总待在家里,一言不合和他打起来,你听谁的?”  

  “宋道长他……”晓星尘听的将信将疑,又想起宋岚的性子,无奈道:“出去可以,你答应我不再喝酒。”  

  “答应。”薛洋应的顺口,披起衣服从床上跳下去,一边洗漱,一边绑头发,晓星尘看的别扭,拿了把梳子打算替他梳头,不留神薛洋掬了水洗脸,手里梳子顺着薛洋领口掉了进去。  

  晓星尘手僵在他肩后,薛洋满脸水珠回了头,眼珠上下扫着他,晓星尘尴尬的无地自容,纠结道:“你拿出来。”  

  薛洋低头看看自己衣服,伸出了湿漉漉的一只手,晓星尘忙把手帕捂过去擦干了水珠。薛洋意味不明又盯回去,慢腾腾把手伸进了衣服里。  

  晓星尘硬着头皮接过拿出来的梳子,手指越发火烧火燎,脑海里尽是余光中瞥见的被他扯开的领口,和手里这把犹带体温的梳子。    梳好了头,薛洋转头回来看他,眸子深且暗,偏头问他:“谁做的饭?”  

  “是宋道长。”  

  薛洋便黑了脸,撑着头嘀咕:“不吃了,怕他下毒。”  

  晓星尘道:“宋道长怎么会做这种事,你莫不是找借口又要出去?”  

  他看了眼窗外黑压压的乌云,又想起薛洋最近过于反常的举动,踌躇道:“你是不是约了人?”  

  薛洋惊奇与他这种想法,却不解其意,“什么人?什么意思?”  

  “算啦,我去吃还不成?”他站起来,一脸的幽怨,“反正有你陪我,毒死我也愿意。” 

  “你又胡说。”晓星尘弯起嘴角,两人一道去了小厅,宋岚已经盛好了饭,尽管和薛洋互不对付,但饭菜依旧有薛洋的份,但他只把好吃的推给晓星尘,摆明了不欢迎另一个。  

  薛洋头疼未解,难得安分,嚼蜡似的吃了小半碗饭冲晓星尘眨眼睛,晓星尘只当没看见。在宋岚面前,他一向规规矩矩,被教束的端正守礼,卯时练剑,戌时入眠,白天还有排的满满的诗书礼易乐,薛洋只能悄悄带他出去玩儿,即便如此,每每被逮到也是鸡飞狗跳,打的天昏地暗。  

  宋岚防薛洋之心,毫不掩饰,晓星尘虽不知道为什么,但宋岚与他亦师亦友,他必然也不会和宋岚作对。  

  等三个人用完饭,晓星尘收拾好厨房再出去时,薛洋早已经不见了影子,晓星尘气结,房间里找不到人,天暗欲雨,山林风大,鬼知道他会往哪里跑,说好的不再喝酒,恐怕也是托词。 

  晓星尘拿着画笔乱涂,一直到天色黑下去,风声大作,湿冷的空气铺面而来,等的人才姗姗而归。  

  薛洋趴在他窗口冲他招手,从怀里拿出一串洁白莹润的风铃轻轻摇晃,磨得透亮的贝壳声音清脆,叮铃铃便闯入耳里,晓星尘喜出望外,接过去轻轻碰触上面的月亮,问道:“你出去是买这个了?”  

  “喜不喜欢?”  

  晓星尘连连点头,冲窗户比划,“挂在这里可好?”

  薛洋不干:“不好,挂在这里岂不是妨碍我翻窗户?”  

  “我觉得好。”晓星尘提着风铃挂在窗棂,戳了戳底下悬挂的贝壳,说道:“挂在这里,你若过来,它便会响。”

  薛洋从窗外跳进屋里,顺手关了窗,被风吹的叮铃铃的风铃不多时恢复了安静,天彻底黑下去,外头绵绵密密,果然下起了雨。

  屋子里唯一的一支蜡烛在书案上,薛洋扫了一眼,瞧见晓星尘潦草勾勒的一幅黑白画,荒草落日和一个背影,虽没有脸,这景象却莫名熟悉,薛洋再看,却被他挡了,“画的不好,别看了,吃饭了吗?”

  “吃了。”答是这么答,却扒开他去捞桌角的食盒,“这是什么?”

  晓星尘道:“桃花饼,既然你吃过饭就算了。”

  “吃了还可以当夜宵。”薛洋打开看了眼,又合上,拿到一旁桌上放好,道:“瞧着像你做的,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
  晓星尘脸上的笑意还未扩散,忽听他说:“你把外衣脱掉。”

  “什么?” 

  晓星尘惊讶地看着他,不由往后退了一步,却见薛洋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根软尺,“给你量尺寸,明个儿去镇上做几件单衣。” 

  晓星尘几乎是立刻说道:“我有衣服,不用量了。” 

  “不是小了吗?”薛洋微微皱眉,见他似乎抗拒,问道:“怎么了?不舒服?”  

  “没有。”晓星尘找不到借口,站着不肯动,哪知薛洋毫不顾忌,竟直接过来扯他腰带,晓星尘只那么一愣神,腰带就被他解开,被扯松了外衣。 

  他眼睛睁的大大的,似乎有话要说,却又不知说什么,想起这十多年,几乎每一年都是薛洋给他量尺寸去裁新衣,或许薛洋习以为常,但如今自己已经长大了,又……  

 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,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,见薛洋低着头认真摆弄尺子,亦或许觉得手里腰带碍事,一时忘记,居然咬在了嘴里。  

  晓星尘愣愣看他,只觉得一股暖流直冲腹下,他僵硬地站着,一动不敢动,任由他在自己肩膀手臂测量,直到最后,手臂和软尺一起圈住了他的腰。

  烛火不安的来回跳动,阴影里小心翼翼呼出的气息越发沉静,圈在他腰上的手终于松开,薛洋吐出腰带,头偏下去,暗沉的视线和他对视,越靠越近。 

  仿佛经历很漫长的时间,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唇上,但也仅仅只有一刹那,一道剑光恍然而过,血痕顿时跃然脸上,薛洋迅速后退,一脚踢向剑柄,眨眼间已和人打到了客厅里。

  “卑鄙。”晓星尘奔到门口,听见宋岚怒而冰冷的声音,薛洋不甘示弱,手里剑呼啸生风,嘲笑道:“怎么过去了二十多年,宋道长还是只会骂这一句。”  

  宋岚骂道:“一大把年纪,你也敢。”  

  薛洋脸色骤黑,冷笑道:“我倒是忘记你如今不老不死,是不是要谢谢我啊?”  

  “若不是他不记得,怎会容你如此?你趁人之危,厚颜无耻!”  

  “我向来脸皮厚,你意见很多?”薛洋下手更重,拳脚相向不忘挑衅,“他记起来会怎样我不知道,但无论记不记得,他都不可能再和你一起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,宋道长是不是很伤心,很失望?”  

  两人打的桌椅板凳纷纷倒地,晓星尘眼看门窗也要遭殃,立时寻到空隙从中阻拦:“别打了,方才他真的是在帮我量衣服。”  

  “衣衫不整,成何体统。”宋岚又不傻,岂会不知晓星尘是帮他开脱,只是晓星尘拦在他前头,他奈何不得,眼睁睁看着薛洋收起降灾,走到门口,又退回去顺走了晓星尘屋里的食盒。  

  晓星尘送走了宋岚,捧着书发了半夜的呆还是睡意全无,想打开窗吹风,风却裹挟着雨丝吹的风铃叮叮咚咚,越发让他想起那个送风铃的人,和若有似无的吻。  

  房檐下无辜的花桶滴滴答答接了满桶的水,雨不见停,水依旧顺桶而流,明明是场安眠曲,却莫名叫他心乱如麻,藏不住的心思仿佛像不断外溢的水,越来越浓。  

  薛洋一连几日不见影子,宋岚也有事务缠身出了远门,晓星尘无所事事,心生烦闷,不知不觉到了林子里一处河岸。  

  那地方薛洋常去,山中十数年,晓星尘在那儿看过数不清的日落和背影,春草花丛中,夏夜虫鸣里,秋水粼粼,乃至冬雪荒芜,总有一个人,孤零零坐在河岸。  

  他在想什么?或者他与宋岚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?晓星尘想了无数回,从没有得到过答案。  

  薛洋并不在河岸,却披着黄昏的晚风回到竹屋,得知宋岚不在,立时眉开眼笑,拐了晓星尘下山去玩儿。  

  上巳节前后,山下人多如织,薛洋牵着他穿梭在人群,尝了不少美食。杂耍,灯谜,投壶,看了个遍,直到夜幕来临,星河漫天,烟花四散。  

  晓星尘连日郁结一扫而空,双瞳亮晶晶看向身边的人,薛洋剥了颗糖塞进他嘴里,笑道:“看烟花,总看我做什么?”  

  晓星尘道:“忽然想起来,十年前你长这个样子,十年后还是这样,好似都没有变过。” 

  “怎么没变,我已经老了,早上梳头还有白头发。”薛洋略感无奈,宋岚拿这个刺激他,晓星尘也要提,害他又想起来此时此刻已和他差了那么多岁。  

  晓星尘转头凝视他,恰见一束明红烟花炸在半空,照的半边天忽明忽暗,他眸子里映出细碎的影子,竟觉得时空就此停驻也是好的。

  他仰头看天,薛洋默不作声看他,末了轻问:“很喜欢?”  

  “嗯。”晓星尘回过头,缓缓的向他靠近,把头枕在了他肩上,低声道:“很喜欢。” 

  薛洋有片刻凝滞,伸手碰了碰他的脸,紧紧搂住了他。  

  房顶吹风,夜半私语,回去时夜深人静,鸟雀归巢,薛洋把人送回屋门前,却牵着人迟迟不舍。  

  月光穿堂而过,只余雪白雪白,不大的门口被两人堵死,晓星尘在月影中看向他模糊不清的轮廓,反握紧他的手,问道:“怎么了?”  

  却不想薛洋猛然将他拉进怀里,紧紧的拥抱着他,几息来回,下巴抵住他的肩头,埋头在他颈窝里。  

  “无事,陪我一起睡吧。”  

  时隔数年,这大概是自他十岁以后,薛洋第一次同他一起睡了,此时非彼时,已经完全不一样的心境,晓星尘心如鹿撞,坐立难安,连衣服也忘记脱,拢起被子窝在床头,木头似的看他洗漱。

  等人忙活完,过来笑他,“这样怎么睡?”于是又帮他脱掉了外衣。  

  春天的夜凉如水,但带着水气却温热的吻扑面而来,两人从床头吻到床上,将月影揉碎一片。 

  他攀紧了薛洋臂膀,从溺水般的窒息中抓紧救命稻草,等着薛洋将他拖上岸。  

  薛洋呼吸沉沉,闭着眼喘息,几番吻吮,实在欲罢不能难以忍受,但理智尚在,吻渐渐散开,最后停住。  

  晓星尘出了汗,脸颊脖颈粉红一片,埋头在他怀里半晌,心跳稍静,轻问道:“我们,是什么关系?”  

  薛洋拿手轻轻蹭他嘴唇,眸光深暗,微微带笑:“你问从前还是现在?”  

  “有区别吗?”  

  薛洋笑意愈浓,“没有。”  

  他捉起晓星尘的手放在自己心口,情不自禁又吻下去,轻声呢喃:“什么都不要想,我是你一个人的,你也是我的。”  

  “所以你真的只是下山喝酒,并不是和旁人有约吗?”  

  “哪有旁人。”薛洋翻身坐起来,从乾坤袋掏出一只瓷娃娃塞进晓星尘手心里,“你瞧,像不像你?我出去当然是为了赚钱买礼物,难不成你认为我是出去喝花酒?”  

  晓星尘自然不承认这么想,摆弄着娃娃问道:“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只?你的呢?”  

  这些年他送的东西不知多少,吃穿用品不提,自己房间多宝架更是摆的满满当当,晓星尘自是知道他对自己多么上心,如今又和他心意相通,如此亲密,怎会疑心他心中会有别人。  

  只是他以为的一对儿娃娃并没有另外一只,这让他好不失望,薛洋瞧他模样,捏面团似的捏了两把,把人搂进了怀里。  

  自以为只折磨了对方,却不知自己更受折磨,怀抱难解温存,缠绵的吻变本加厉令自己心神难耐。  

  “睡了。”他给晓星尘捂紧被子,脑子里宋岚那句趁人之危来回的转,赌气的用被子捂紧了头。

  晓星尘窸窸窣窣再次靠进他怀里,搂紧了他的腰。  

  薛洋一夜未眠,天亮时才稍稍浅眠片刻,只是他倒霉的厉害,死对头好巧不巧事了回山,路过他被风吹开缝隙的窗前。  

  晓星尘想来也是刚刚睡醒,趴在薛洋怀里刚刚睁眼,于是一内一外,和宋岚两人眼尖的都看到了对方。  

  晓星尘倏地从薛洋怀里坐起,偏的这人睡得昏昏沉沉脑子不清楚,长腿一勾,压着他便吻。  

  捅了马蜂窝不过如此,从晓星尘幼时起,两人可以从谁带着睡,谁喂水喂饭打上一整天,从读书练剑,衣着规矩打的天昏地暗。宋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千日防贼,从义庄亲眼目睹他对晓星尘如何亵渎,心知他数十年司马昭之心不死,千防万防,竟还是叫他诱拐欺骗。

  大抵怎么都逃不过,只是也气不过他无耻,混吝,现在又老牛吃嫩草,自己的好友到底逃不过他的掌心。  

  纵使晓星尘反应极快的把人推开,竹屋也几乎被掀,宋岚只想给他教训,让他得了便宜也不能太爽,拂雪铆足了劲打的他措手不及。

  薛洋躲的狼狈,总算清醒,起床气和被吵醒的美梦雪上加霜,几番对峙,双方各有损伤,晓星尘拦了几次解释两人没有什么,但同睡一床,和他亲吻属实是真,被看个正着如何抵赖?  

  晓星尘索性任他们打了一场,心道最后还是竹林子遭殃,可谁知一去几个时辰,回来时只有宋岚。  

  晓星尘尚未开口问话,宋岚冷冷给了几个字:“死了,喂野兽。”  

  “你……”  

  晓星尘说什么也不信,打了十几年,差不多旗鼓相当,最多两人一起受伤,谁倒霉更多一点。  

  薛洋三五不时消失已是常事,晓星尘早已习惯,只不过这次居然半月之久还不见人回,他略有着急,几次想去问宋岚,对方却闭口不谈。  

  晓星尘憋闷的在薛洋屋子待到下午,临走时却在桌上发现一本书,晓星尘从不曾见他学习或者读书,自然好奇这是什么东西,随手一翻,却见扉页写着童年纪事几个大字。  

  简单粗暴的风格和鬼画符的符咒,和薛洋常用的一样,晓星尘几乎笑出声,还以为是关于薛洋的什么故事,再往后翻便愣住了,这本书记录的竟然通通都是关于自己的东西。  

  他写,三个月的晓星尘夜里饿了,嗦了他,吓得他差点儿从床上跳下去。  

  他写两岁的晓星尘骑在他脖子上,在镇上看舞狮杂技,乱吃东西,生了场病。  

  他写五岁的晓星尘抱着被子说外面打雷,非要和他一起睡。  

  七岁的晓星尘说下雪太冷,要和他一起睡,却骗他讲了大半夜的故事。  

  八岁的晓星尘说北风凌冽,外头树枝摇晃过于吓人,赖在他屋里不肯走。  

  十岁的晓星尘开始像一个小大人,教训他睡懒觉有模有样。  

  十二岁的晓星尘个子蹿了一大截,已经是一个风姿卓越的少年,再不好意思和他过于亲近。  

  他写,隔壁宋道长又送去一堆的书,功课做到半夜,自己和他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。 

  十三岁的晓星尘在院子里练剑,剑落霜天是薛洋教的,自己帮他反驳了宋岚讥讽他的不务正业。  

  十五岁的晓星尘长得更高,像极了从前的样子……  

  “在看什么?”  

  晓星尘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最后一行字,忽听身后声起,一道阴影笼罩而来,薛洋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东西。  

  晓星尘立马转身,把书藏在身后,支吾道:“没看什么,你肯回来了?”  

  薛洋探身过去讨要,可晓星尘身后就是桌子,被他压的几乎躺倒,不得已只能推他肩膀,薛洋盯着他,手绕到他身后,奈何晓星尘藏的紧,和他僵持少时,到底没被他拿回去。

  只是这姿势实在不妥,宋岚就在小厨房做饭,若被他看见,恐又故意刺激薛洋没脸没皮,晓星尘可不想他刚回来又被气出去,推了他一下,薛洋顺从起身,“算了,喜欢便拿走。”  

  他把人拉起来,帮他整理衣服,似乎有话要说,却欲言又止,拉着晓星尘的手交代道:“我睡一会儿,不必叫我用饭。”  

  “你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?”晓星尘触他额头,再次被他握住手掌,肆而抱紧他腰身,“没有不舒服,只是想你想的紧,一直没有睡好。”  

  “我才不信,你总骗我。”晓星尘气他总是说走就走,连声叮咛也无,薛洋也不解释,只紧紧抱着他,用力的想勒进肉里。  

  晓星尘的功课再次被宋岚排满,任凭他和薛洋只有一墙之隔,竟除了用饭,没再有机会见面。  

  晓星尘思绪紊乱,亦没有再去找过他,只有夜深人静,烛光微弱,摊着纪事簿对着满墙面的礼物玩具。窗外没有风,他开了窗,也听不到风铃声响,隔壁静悄悄乌黑乌黑,也不知是不是那人再一次出了门。  

  三月转眼即逝,已是月末。  

  林子里竹笋又生出许多,枝叶长的飞快,原本遭殃的那些已被遮挡的看不清楚,小竹林尽头,是大片的桃林,桃花早已经开败,长出不少嫩绿的叶片。  

  再往前就是遍布的青草丛。  

  河岸的水似乎也流的快了些,隔着好远,晓星尘已经听到潺潺水声,他想到桌上的那副画,已经和现在大不相同,枯草变绿地,夕阳晚霞怕是今日也没有,他看看天,怕是又要一场春雨。  

  青草的清香和着一股浓烈甜香,从河岸附近散开,晓星尘抬头寻找,见粗壮的桃树枝桠上躺着一人,树底下酒瓶东倒西歪,四五六只。  

  河岸有风,兴许是冷,他翻身去拉衣服,却不留神昏沉沉就往下掉,晓星尘疾步跃起,足踩草尖,旋身飞扑,抬臂将人接个满怀。 

  薛洋睁开眼睛,抬手遮了遮灰朴朴的光线,看到头顶一张脸,糊糊涂涂问道: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  

  晓星尘扶着他的头枕在腿上,顺手理了理他额角的刘海,微笑道:“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?”

  薛洋酒意翻涌,醉眼朦胧,抬头仰视着他,几次想去碰他脸颊,又都放弃,晓星尘顺势握住他手腕,问道:“不是答应我不再喝酒,是不是骗我?”  

  “被你发现了。”  

  他似乎想笑,又露出苦楚的表情,眉心紧蹙,费力的握紧晓星尘指尖,声音微弱的像一阵微风。  

  “怎么办,我忍不住了。”  

  他抬起头,由下往上去吻晓星尘嘴唇,蓦地翻身而起,将人拥在草地,吻用力压了上去。  

  辗转口允磨,温柔急躁,虎牙利齿从晓星尘肩颈划过,唇亦被口勿的艳丽透明。  

  河岸别无他人,只有乌云密布,水声阵阵,却无法掩盖两人浓郁的呼吸声和心跳。一只手悄无声息钻进晓星尘月要间,他正被口勿的热烈,极度缺氧让他反应略显迟钝,抬眼间恍惚察觉有咔嚓声靠近,微一愣,偏头去躲:“有人来了。”  

  薛洋仿若未闻,虎牙步步紧逼,晓星尘仰头呼吸,再次推他,“薛洋,有人。”  

  薛洋终于松开他,几步之外宋岚差不多已到跟前,只差绕过桃树,再往前看。  

  “走。”薛洋冷着脸,烦躁地把衣服扯上,转头去了石头后面。  

  晓星尘见他靠着石头闭眼休息,看样子是不可能轻易回去,宋岚已经到他几步之遥,大约是来叫他回去用饭,晓星尘不好再拖,只好先和宋岚回去。  

  两人不言不语走进小树林,四周湿潮,已有细小水珠时不时下落,他想起自己外出是带了伞的,薛洋醉醺醺待在河边,少不得要淋一场雨,只能叫宋岚先回,自己则折返回去。 

  石头后只露了半颗头,晓星尘正要叫他,忽然听见几声不正常的动静,像是衣服摩擦声,又像是别的,再仔细听,就是薛洋低而米且沉的呼吸声。  

  不舒服?  

  “薛……”晓星尘只有这一瞬而逝的猜测,抬步就到了石头后面,但他下一刻就呆在原地,薛洋只是回头看他一眼,再次继续手上动作。  

  他轰的红晕满脸,浑身发烧般立刻转了身,声音几度纠结,“你,怎么做这种事。” 

  身后没有人说话,沉重的呼吸声更浓,和薛洋洒在他耳朵后的一样,不知多久,身后声音压抑停止,薛洋悄无声息站到了他面前,面无表情,直勾勾盯着他,“我一个正常男人,做这种事不是很正常?”  

  他转身便走,丝毫不顾及身后的人,晓星尘默默跟在他身后,和他一道淋了雨。  

  晓星尘懒怠许多,屋中书本记的滚瓜烂熟,已经没有再读的必要,至于练剑,薛洋教的剑法本就是曾经他自己的,没有谁比他更加熟练。  

  他在自己屋中看曾经薛洋送给他的礼物,一排排,一箱箱,几乎每隔几日就有,然而这次,他冷待他差不多已有月余。  

  晓星尘再翻纪事簿,扉页的符咒已经不见了,薛洋对自己的东西十分有信心,剥开记忆的东西,只用了一次就足以见效。

  可明明是他做主的选择,为何又别扭的不肯面对。 

  窗外雨急风大,惊雷阵阵,将春天的温度拉到低谷,晓星尘无聊至极,摆弄着瓷娃娃在床上入神。  

  这娃娃圆润可爱,虽是白衣乌发,和他如今也并不十分相似,晓星尘拧眉细想纪事簿里的描述,或许更像他小的时候。  

  现在的自己可没有礼物,还真是区别对待。  

  晓星尘不由戳娃娃的脸,戳了几下,觉得自己实在幼稚,撑着头一声叹息,窗外忽地刮来一阵风,窗棂上的风铃也适时响起。  

  晓星尘还以为是风吹开了窗,正要下地,一回头,窗外猛然翻进来一个人。  

  晓星尘看着他久久未动,似嗔似怒,千言万语,不知从何说起,许久后,笑问道:“这么晚了,怎么还没睡。”  

  “打雷了。” 

  薛洋道:“我记得小时候你怕雷声。”  

  晓星尘莞尔道:“我长大了,早已经不是小时候。”  

  薛洋眼神锐利,嗤笑道:“是了,长大了,从里到外都换了一个人。”  

  “我还是我,从未变过。”  

  明明是他非要自己想起来,又这么不情不愿,这才一回合就被气到,自己果然不是对手。  

  眼前人可不是什么听话乖巧的糯米团,薛洋没心情哄他,干巴巴把手伸过去,“书还给我。”  

  晓星尘把枕头上的书攥进手里,问道:“不是给我的吗?给了我的东西怎么还要回去?” 

  薛洋眉头紧锁,作势欲抢,晓星尘不妨他真要动手,躲闪间连衣服都扯开不少,登时傻了,“你来真的?做什么?”  

  “做什么?”薛洋胸口起起伏伏,不知是气还是别的,一把捏了他的下巴,“你猜猜我想做什么?” 

  他朝晓星尘齩过去,利齿剐蹭的他薄唇染血,而后粗鲁地把人摁在了床上。  

  窗外雷声连连不断,震耳发麻,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晓星尘措手不及,一时怔怔,双手便被钳紧,仅剩的里衣也从肩膀被扯了下去。

  温濡的口勿和窗外漕漕大雨相得益彰,密不透风倾倒笼罩,纠缠的呼吸声似乎也被雨声淹没,窒息的昏沉感越来越浓。 

  晓星尘如同离岸搁浅,脖颈肩膀硌出一溜深痕,全身五感通通复苏,他十指攥紧薛洋双肩,复又难忍的埋入薛洋颈窝,拥抱越来越紧。  

  可偏偏这时候门外来了不速之客,笃笃的敲门声,在雨夜显得微不足道,又像极了磨刀催命。 

  深口勿没有停止,下一瞬敲门声再次响起,催魂声被风搅进屋里:“星尘,我有事同你说。”  

  屋里只有颤颤巍巍微弱的光,他没有入睡,宋岚定然清楚,但他没有说话,他看见薛洋的表情阴郁可怖,抬起了头,居高临下看着他,愤然丢下两个字:“晦气。”  

  “你等我一会儿。”晓星尘的手臂还拥在他肩上,片刻后才松手整理衣服。  

  宋岚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,只在门口和晓星尘说话,晓星尘根本没有想到他是来跟自己辞行,一时惊讶不已,“怎么好端端突然要走?”  

  宋岚道:“想回白雪观看看,兴许也去别处,星尘不必担心,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。”  

  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晓星尘心头,他哪里还有资格留人,或者再和他一起除魔除奸,过往种种,通通都只能烟消云散,他有些恍神,勉强笑道:“这么多年,一直都还没有谢谢你,来日方长,无论你去哪里,望你珍重。”  

  宋岚走的无声无息,在第二天晨起雨停就离开了居住十多年的屋子,晓星尘愁绪满头,趴在窗台上惆惆怅怅。  

  薛洋昨夜也并没有等他,他与宋岚叙话回去,只见窗户大开,雨水飞舞,人早已不见,一夜未归,如今不明真相,正在他窗外看他笑话。  

  他手里拿一串糖葫芦,瞥眼看窗台上雪白雪白的瓷娃娃,屋里晓星尘抚着娃娃叹气:“薛洋,他走了。”  

  “谁?”薛洋咬着糖葫芦侧目而视,“宋岚?走了?”  

  “啧,走就走了,你想走也可以和他一起走。”  

  晓星尘摇头,“我不走了,你在这儿,我能去哪里?”  

  “装的挺像,你不是心情不好?”  

  “算不得心情不好,只是觉得梦就是梦,遥远或在眼前,都无所谓了。”  

  他朝窗外伸手:“另一只娃娃呢,可以给我了吗?”  

  “不给。”薛洋转身就要回屋,猛地又探头过来,一只乌漆嘛黑的娃娃被他扔到了窗台上。  

  两只瓷娃娃肩并肩站在了一起,晓星尘看着黑乌乌的东西,语塞当场,“这是……”    “是我,像不像?”  

  “这么黑,哪里像?” 

  “嗯…我心黑。”

  《本篇完🍎》

  1:最开始是被养大的小星,后来看了动手脚的纪事簿恢复记忆。

  2:薛洋很纠结要不要让他记起来。

  3:宋岚离开是知道他想起来了,平常是故意气薛洋的。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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